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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筠雾心领神会,屏住呼吸进去,轻轻的走到殿下的身边,开始研墨。
太子的脸色很沉,即便是在写字,也能看的出下笔很重,好像纸上有敌人一般。
写了几笔,他就将笔一摔,折筠雾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害怕的神色。
她退后站到一旁去,静静的等殿下发火。
殿下这般生气,大概是在外面受了气,折筠雾来东宫三四个月了,也没有出门过。
外面的人,外面的事情,她都不懂。
对于她来说,东宫已经很大了,已经很复杂了,外面的世道,她根本不敢涉足。
所以太子发脾气,她再聪慧也不会猜得到是因为什么,从而去做一些讨主子欢喜的话,她只希望殿下不要迁怒她。
太子这回没有砸东西。
他明显憋着一口气,脸都气红了,在屋子里面踱步。
今日早朝之后,父皇给大皇子封了王。
瑞王。
这是兄弟中第一个王,众人都上前恭喜。
瑞王就提出请众人吃席,还跟他道:“三弟,你一定要来,哥哥给你准备你爱喝的酒。”
太子当时只想抬腿便走,但是他还要装一装,“好,弟弟一定去。”
太子最厌恶在瑞王面前说出“弟弟”
两个字。
他是储君,他在别处都是用孤自称,但是唯独在兄弟们面前,父皇让他不要做一个储君,而是做一个兄弟。
可父皇也不想想,他是愿意做兄弟的,其他人愿意吗?说句实在话,他是储君,父皇却不在弟兄们面前给他做脸,一味的去偏宠老大,还觉得老大孝顺,懂事,常夸他做事稳重,自己还不及老大,尚需磨炼。
太子每回听见这些话就气——磨炼磨炼,有磨才有练,他都快十六岁了,还只让他读书,读书,九月好不容易去了冀州一趟,以储君之位犒赏冀州军,他都以为父皇终于要重用自己了,结果回来从九月,十月,十一月,乃至如今,依旧是读书。
而大皇子却一直得父皇赞赏,今日又给他封了瑞王。
太子闭上眼睛。
他其实脑海里面有个念头很久了。
他觉得,父皇是想让他跟瑞王斗。
跟瑞王斗什么,他心里门清。
一个年纪越来越大的储君其实对皇帝也是一种威胁。
太子很聪明,他能想到这一步来,他只是不愿意承认。
他不愿意承认,当初他之所以能去冀州,是因为父皇见瑞王身边开始聚起一堆小兄弟,而他身边一个兄弟也没有,父皇觉得大皇兄的势力可以减弱一些,于是就派了他去。
可是自己从冀州回来之后,比瑞王的名头又要响亮一些,于是他开始又给瑞王加筹码。
太子心中烦闷不已。
他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自己最是敬重的父皇,把他当做了蛐蛐,然后又找了一个蛐蛐过来跟他斗。
他想,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过几天,父皇便会给他一份差事,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压上瑞王一头。
那父皇又会给瑞王什么来压倒他呢?
自己要还是跟如今一般,会不会父皇就厌恶了自己,真把他废掉了?
太子想到这里,心惊肉跳,却不敢跟任何人说,甚至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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