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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俞半睁开眼睛看她一眼,头疼说:“别提了,还是上星期那几个人,说好的交货时间一拖再拖,我人亲自去站那儿了,还有一箩筐理由等着我。”
林曼姝走过来,随手捏起一块红豆糕塞他嘴里。
然后又把他鼻梁上的眼镜取下来说:“在家还戴这东西做什么。”
“平光的,做做样子。”
林俞从躺椅上坐起来,自己去笼屉里拿心,随口说:“显成熟的利器,长得年轻我有什么办法。”
“是显得嫩。”
林曼姝作势上下打量他,然后说:“一取了学生气太重。”
平日里的穿着细节决定了他和人谈判的结果,所以林俞这两年在外很少穿得休闲了。
林俞边吃边问林曼姝:“奶奶干嘛去了?我上个月托人从西北那边带回了一批虫草,说是治疗肺虚效果不错。”
“找隔壁几个老太太唠嗑去了。”
林曼姝叹口气,“老太太这是年纪大了,再好的东西也没什么大作用,小毛病多。”
林俞没再说什么。
他们一年年长大,老太太自然一年年衰老。
这两年尤其明显一些。
林烁上了本地的大学,林皓成绩太烂,如今专心帮着二叔打理手头上的生意。
林柏从这一年担任了建京工艺美术行业协会理事,也是行走于各地开办解说教学,还做起了一场弘扬传统手工艺文化比赛的评委。
林德安已经很久没有说过他臭讲究了。
林俞如今已经不是俞小师傅了,他是林家木雕的正式传人,手里一年会接一到两个大型木雕作品单子,一个成品一般就要耗时几个月的时间。
所以意玲珑下边很多的人,都觉得小老板是个劳模。
连轴转,好像都不需要睡觉一样的家伙。
三叔进来的时候,林俞正把最后一块塞进嘴里。
他动作一顿,看了看笼屉说:“不巧,没了。”
“谁稀罕吃你这甜腻腻的东西。”
林正军走进来拖过旁边的凳子坐下。
这几年三叔依然没能安定下来,东南西北地瞎跑。
但好在不像早年间那样,一走三五年就没个消息,他现在外出最多三个月就会回来一趟。
待上半拉月再次出发。
林俞对他的行迹不说全部了解,但大体还是掌握了的。
反正他能在家待的时长,是和向毅有没有在建京有着莫大关系的,三叔在躲向毅,避免一切有交集碰面的可能。
林俞有时候很难相信,什么样的感情能在纠纠缠缠这么多年后依然剪不断。
但林俞从不置喙,毕竟上辈子他曾也困囿于这样的情绪中,虽然那是一段再糟糕不过的经历。
好在几年前南方一面后,蒋世泽再未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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