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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秋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不明白他的话,“看不看得到也没有那么重要吧。”
“我一直在找她。”
江一凛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很想宣泄自己的情绪,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栗,“找了十年。”
唐秋的身子一僵。
“你知道找一个人找十年,是一件多绝望的事吗?但是我一定会找到她,一定。”
“那……祝你顺利。”
她假装漫不经心地说完,身子却已经转了过来,“我先回去睡了,晚安。”
唐秋眼眶里凝着的泪,一直到屋中,关上门才落下来。
沈欢已经睡着了,唐秋没有开灯,也不敢出声,将一声呜咽憋回了腹中。
她还是没忍住,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是还不甘心吗?可当她得到的答案,跟预想的完全不同的时候,她却觉得心里又心酸又高兴。
她捂着嘴蹲了下去,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砸。
可真没出息,昨天哭一次,今天又哭一次,这样下去可还了得?可她真的有些心软了,黑暗之中,那些旧回忆一点点地袭来,月光之下,她竟从江一凛身上,重新找到了卞小尘的影子。
卞小尘也是那样的。
朝着一个目标,不达到,他就不罢休。
她还记得,小时候他们被年长的孩子欺负,他去打了十次,全输,到了第十一次,他满身伤痕地回来,笑着跟自己说:“袁歆!
我打赢了!”
在她每每逃离袁敬意的时候,他总是气呼呼地说:“袁歆,你不该这样,你看我想学,我却没有资格!
你不该浪费这样的机会!
谁说京剧没指望了!
你明明可以赢的,你却不信!”
他们,曾是那场雪中一起踽踽而行的孩子,一步深一步浅。
那时候收留了卞小尘之后,其实有很多实际要解决的问题,比如他的户口,因为来历不明,加上有人刁难,他一直没能落户。
落不了户,便上不了学。
袁敬意后来恼了,有人来查就说这是老钟的儿子,过来住一段日子,啊,要身份证明啊?好,过几天我让老钟寄过来。
一拖便是很久。
上不了学也是好的,袁敬意戏班子倒了之后,就在剧院里待着,有戏上,没戏等,积蓄很快就花光了,袁歆一个人的学费,就够他受的。
又不肯屈尊去唱一些他瞧不上的戏,觉得那些戏班子不入流,就这么杠着。
有戏瘾,怎么办?就教卞小尘。
白天教夜里教,那本来就怕被赶出去的卞小尘,忽然有了存在的意义。
袁歆上学,卞小尘便在家学戏,晚上回来,袁歆继续教他文化课,卞小尘可真聪明啊,有时候她这个老师都没理清楚的问题,他三下五除二就给她解出来了。
而且,有了教他这一茬,戏的时间就少了。
父亲再也不缠磨着她练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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