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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拱手,“烦劳带路。”
“昨夜喝得实在有点儿多,阿晦脑子恐怕还不清醒,我让人端了醒酒汤给他,你再等等吧。”
江雪芽道。
桑持玉蹙眉看了她半晌,江雪芽的神色虽然镇定,可他却看出了几分慌张。
苏如晦出了什么事儿,为何要躲着他?桑持玉意欲发动读心秘术,灵力滞涩,秘术无法发动——府宅里有“净土”
。
江雪芽位高权重,为了防止他人刺杀,大约延请了净土秘术者坐镇府宅。
无法发动秘术,桑持玉不再同江雪芽多言,快步朝小楼走去。
仆役们大呼小叫地追着他,他不理不睬,径直往小楼去。
踏上檐廊,推开前来挡他的人,打开厢房的房门。
进了屋,一股旖旎的味道扑鼻而来,地上一片狼藉。
苏如晦的罗盘、白麻布挎包、青布夹袄、鹿皮靴,扔得到处都是。
桌上放着残羹冷炙,喝空的酒壶,白瓷酒杯里残留着黄澄澄的酒液。
花鸟绢纱屏风后面,绛红色的床帘子遮盖着影影绰绰的人影儿。
他似乎知道江雪芽为何要拦他了,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拔步床的脚踏上,他看见一条大红汗巾子。
那揉皱的红绸缎像一团潋滟的火光,灼烧他的眼眸。
江雪芽追到门边,却止了步,桑持玉听见她重重叹了一口气。
桑持玉手脚发冷,一步步走近床榻,轻轻挑开床帘。
里头睡了两个衣裳不整的人,其中一个人的脸庞那么熟悉,熟悉到桑持玉以为自己看错了。
苏如晦正熟睡着,侧着身,亵衣没系衣带,怀里抱着一个窈窕的男人。
男人整张脸埋在苏如晦的颈间,两人交颈而卧,姿势无比亲昵。
一瞬间身子好像冻住了,半点儿腾挪不得,桑持玉保持着撩开床帘的姿势,注视里头熟睡的人。
他总疑心是看错了,视野里簌簌金花摇曳而落,教他视野模糊,怎么看也看不分明。
“苏如晦。”
他出声唤他。
苏如晦没有反应,熟睡依旧。
这场景太令人不可置信,却又摆在桑持玉眼前,令他不得不相信。
悲和怒一点点袭上心头,针一样扎着他的胸口,痛楚绵绵密密,不可断绝。
他再次张口,又滞住。
唤醒苏如晦又能如何?在江雪芽的府宅吵闹,彼此落个没脸么?还是杀了江雪芽的伎子,下江雪芽的脸面?待苏如晦醒来,又将是什么样的闹剧?太荒唐,荒唐到可笑,他宁愿体面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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