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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的尽是白骨身上那熟悉的淡青色长袍,她伸手轻轻碰了下那身长袍,衣物却在触碰的瞬间化成灰烬,少说也已经死了近十年,一枚玉佩掉了下来,正是师父的贴身之物。
她手臂僵持,喉头腥甜,一句师父被硬生生的堵在胸口,她欲要喊出却忽地喷下一口鲜血。
点点鲜血溅在衣衫前襟,胸口剧痛难当,一时情绪激荡到身体的毒素和那股被强行注入的冰冷内力在体内猛烈的冲撞。
她却浑然不觉,目光似是比洞中的火光还要明亮,脸色却苍白到透明,仿佛油尽灯枯前最后的燃烧。
寻了十年踪迹的师父竟早已化成一架枯骨,长眠于这漆黑阴冷的石室内。
她以为自己会倒下,可意识却更加清晰,笔挺挺的立在那里。
忽然腰间抵上一只手,冰火交夹的内力涌入穴道,一时体内冷热交替,顽固盘亘在体内的蜂毒被抽丝剥茧,一缕缕被抽出体外,一直被压制的内力也猛然被释放,迅速窜回了经脉中。
秦红药将她体内的剧毒引回自己身上,闭目调息了片刻,偏头吐出一口毒血,方才将这毒素清理干净。
抬眼便对上了萧白玉冷冷的目光,不带半分起死回生的喜悦,干涩的唇瓣紧紧抿着,面容却渐渐有了血色。
“师父既葬身于此,阎泣刀应不远,你去找啊,救我作甚。”
她尾音控制不住的上扬,带着丝丝怨恨,似是在恨她没有就这样让自己随师父而去。
秦红药偏偏翘起唇角,故意气她般的笑道:“难道要留我一人面对着三具尸体枯坐么,那可不成,倒不如瞧着你还舒服些。”
她低头打量了一下地上的枯骨,既不见白骨泛黑,也不见有什么利器散落在旁,不似被人所害。
她猜测道:“不会是你师父被情郎抛弃了便找了个地方自行了断吧。”
“休得侮辱我师父!”
话音未落一股劲风迎面袭来,秦红药一侧身,掌风堪堪擦着她鬓发挂过,打断了她的发钗,一头青丝瀑布般倾泻。
若残月弯刀在手,断掉的就不仅是发钗了。
萧白玉运功在掌,却见她略微上扬的眼角掩在垂下的发丝间,散在腰间的发尾凌乱而张扬,竟是美的惊心动魄。
又想起她三番四次出手相救,虽叵测居心彼此心知肚明,但接下来的几掌却也再拍不出去。
秦红药用手指抿起鬓发,舌尖探出红唇,顶开了黏在唇上的几根青丝,神态妖魅而阴冷。
她轻笑几声道:“若旁人这般对我,我会叫他死于万般折磨下,可我却不杀你,现下活着对你来说才是最大的折磨,叫你在永远无法报仇的怨恨中死去。”
报仇?萧白玉闻言一怔,她环顾石室,小小的空间尽收眼底,的确不见阎泣刀的踪影。
那刀是师父最为珍重的宝物,绝不肯离身,虽看尸骨不见中毒内伤的痕迹,但刀定是被人夺走,只不知是生前还是死后。
她不再接话,只静静的跪坐在尸骨旁,方才巨震的心神稳定了下来,已不愿就这般轻易的死在山洞中。
师父死因不明,阎泣刀又不知所踪,九华派也在等她执掌,她绝不能停步于此,当下便仔细审视着这间石室。
她注意到另一具尸骨身下好像掉了些物事,她捡起一看,竟是块纯金打造的牌子,绘了只巨狼的头颅。
秦红药走近端详了一下她手中的金牌,忽地嗤笑一声道:“辽国皇亲贵族的牌子,辽国三十年前就被灭国,不想还能见到他们的物事。”
这具尸骨身着云霞般的锦绣宫装,虽年岁已久色泽早已黯淡,依然能看出当初如何华贵,似是位地位显赫的宫中女子。
“名震天下的九华婆婆居然和情敌同死一穴,真是好不讽刺。”
萧白玉皱眉,将遗物庄重的放回尸骨旁,才问道:“你都是从哪听来这些莫名其妙的事?”
秦红药奇道:“那些说书人不都这么说的么,你师父和辽国公主争抢一位小王爷,最终不敌才回九华山不是么。”
“怎会有如此离谱的谣言!”
萧白玉轻喝道,目光转向师父的骸骨,面容微戚,但还是压下了哽咽:“师父同我说过当年的事,她进宫训兵皆为驱除辽兵保卫中原,那位王爷立了功,却被兄长嫉恨,派了一千精兵埋伏在王爷凯旋的归路上。”
这一开始回忆往事便一齐涌上心头,萧白玉跪坐在九华婆婆的尸骨旁,凝望着这位从小到大唯一亲近的人。
秦红药久居北漠,踏入中原不过这一两年,许多奇人异事也只是听说而已,当下也起了兴致,在她一旁抱膝坐下。
“师父说武功即使在高又怎能以一敌千,她只能犯险催动阎泣刀的魔性,那一战虽赢了但她也受了重伤。
后来的事师父总讲不清,她只说迷糊中有人一直在旁照顾她,护着她回了中原,这才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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