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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十三公子这次的确守信,他说了不稀罕看,便当真什么也懒得看,推上了云间的伤,便转过身去,撩了张绢子细细地擦拭手指,白绢在修长的指节间缠绕,如翩飞的素蝶。
他连任何一处指缝都不放过,仿佛刚才摸了什么很脏的东西一样。
云间因疼痛而有些失神,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急忙将衣裳披好,但这衣裳实在不大正经,下意识地想去拉堆叠在一旁的云被,被十三公子厉狠狠地瞪了一眼。
这是他的被子!
云间只好收回了手,赖在床上没想好该怎么下去,再扯了扯艳红的衣料四处遮一遮,蜷坐在一处,只露出两只白净的脚丫。
想了想,云间道:“多谢公子仗义相帮,小女子感激不尽。”
十三公子掀起招牌式的冷笑,高傲地道:“你与本公子有什么关系,担得起本公子的一个‘义’字?”
云间心里却觉得他此刻的样子有些有趣,他明明不是那么坏的一个人,却时时刻刻都要摆出这副纸老虎的样子来,吓唬谁?
高荜那些财宝的价值云间是清楚的,铁窑监事一职至今悬而未决,陛下虽经那贪污一事后,担心庆王慕容仲推荐的人选不牢靠,本已有心偏向宸王慕容铮推举的人选,可那铁窑是庆王党可捞油水的一大头,慕容仲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因而国舅高华阳搀和了进来,要将这件事情揽在自己的身上,有皇后那边的加持帮助,这件事已经快成了。
这时候高荜的财宝闹出来,若是追究起来路来,作为老子的国舅爷自然也撇不干净,到手的权利恐怕要丢。
慕容笑既然已经从云间这里知道了财宝的藏匿之处,便该先收起来再做利用,今早却听云间的话从金水桥下捞了起来,难免是要打草惊蛇的。
这样重大的干系,慕容笑不会衡量不清,但他还是选择了暂时帮助云间支开高荜去救人,这其中有“义”
无“义”
云间猜不出来,但起码这让她感觉,慕容笑没有她所预期的那么坏。
所以眼下的种种,在云间看来都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
两人正说着,听萧别院的侍婢端着衣裳进来,正看到云间委委屈屈地缩在床上,十三公子站在床下,脚下随意丢着张白绢子。
显然是误会了,年轻的婢子脸上微微一红,将拿来的衣裳放下,连声招呼都没打就出去了。
十三公子将衣裳丢过来,仍是不怎么看她的,只问道:“你先前所求本公子之事,就是为了今日去救那女子?”
“小女子可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云间说着,急忙拿了衣服来穿,当着人的面换衣服,却不袒露身体的本领云间倒是有,过去为了防敏姑,她练得炉火纯青。
十三公子却更见不得她这副模样,身在花楼多年,可不要跟他讲她还注重什么贞洁,倘若真是什么良家女子,这会儿可能已经吓得尿床了。
她这么防着自己干什么,难道是为了给某人守节?她的那位情郎到底是谁?
“本公子看你是蓄谋已久,你既有本事能让高荜这样的贵客听从你的话,便有更多的法子让日子好过一些,屈身在后院,你在等什么?”
十三公子问。
云间已经穿好衣裳从床上下来,恭恭敬敬地跪在十三公子脚边,恭恭敬敬地道:“小女子在等的人,正是公子。”
十三公子仍高傲地扬着下巴,却微微垂眼看她。
不问,等着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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