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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燕鸢的眼中,他腹中孩子的性命还比不过他心上人的欢喜重要。
他于他而言,终究什么都不是,或许窗外的一片枯叶都比他要珍重。
那日他们的谈话不欢而散。
准确地说,是燕鸢单方面地宣泄愤怒以及表达目的未得逞的不满,玄龙在知晓对方真实的想法之后,就没有再说任何话了,他知道劝说是没有用的。
不重要的东西,不会因为几句话就改变结局让人喜欢。
如果痛哭流涕地跪下来求对方有用的话,母亲便不会狠心将他丢弃。
兜兜转转,命运好像一直在他身上重演……从出生那刻起,他似乎就没有被这个世界真正接纳过。
不论是小时候,还是成年后,他始终是多余的。
槲乐被关了起来,小德子被调离乾坤宫,身侧一下子没了人,玄龙本该早已习惯孤独,许是因为生命将近末尾,独自承受噬魂之痛时,便会觉得有点难以忍受,他时常在连续几个时辰的剧痛之后冷汗淋漓地醒来,望着空荡的殿宇,问自己到底为何要来这里。
为何要作茧自缚,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为何会傻乎乎地觉得自己真的值得被爱。
现在好了吧,他输掉了一切。
反正他的一切都不值钱,输了便输了,但槲乐不能因此搭上性命。
他还小,还很年轻,即便眼下暂时失了道法,还可以从头再来,重新修炼。
他必须将他救出来。
秋日的斜阳穿过逐渐光秃的树杈,落在殿沿上的丹青雕龙上,此时已是傍晚,再过一阵,天便要黑了。
燕鸢不来,他唯有去找他。
撑着发病后虚软的身体下床,玄龙为自己换了衣袍,戴上黑纱斗笠出了门。
“燕鸢在哪里。”
守在殿外的小太监便是顶替与小德子的那位,也不知从哪个宫来的,见了玄龙连正眼都未瞧他,臂弯里夹着拂尘,阴阳怪气地朝着天说。
“这时辰皇上该是在鸾凤殿陪皇后娘娘用晚膳啦,总不可能天天待这儿看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腌臜东西吧。”
玄龙身形顿了顿,默不作声地走了。
那太监望着他背影,神情轻蔑地‘怯’了一声。
原还当是什么勾人的妖精呢,长得那副德行,也敢和皇后娘娘抢皇上。
那日他趁这丑八怪昏睡,偷偷溜进去看了一眼,脸上那么大块疤,可没将他膈应坏了。
这么丑,皇上也下得了嘴。
先前道行尚在时,寻着燕鸢的气息去过鸾凤殿,玄龙记得路。
他便这样慢吞吞地走去了,路上的宫人见他穿着不似宫中服饰,还戴着顶遮脸的黑纱斗笠,好奇地躲在远处小声议论,玄龙隐约听到‘禁脔’、‘男宠’几个字眼,抬手将头上的斗笠往下遮了遮,确定面前的纱好好地掩着自己丑陋的脸,方才安心了些。
“我看他是从乾坤宫出来,应该就是那皇上藏在乾坤宫的男宠吧?……”
“我听小尘子说了,这男宠长得可吓人了,皇上怎么会将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啊,皇后娘娘不好吗?”
“就是,皇后娘娘清雅高贵,待宫人又好,旁人哪里比得上啊,我估计这人可能是会什么邪术,就将皇上给迷倒了……可怜了小尘子,在皇后娘娘身边待得好好的,如今却要去乾坤宫伺候这见不得人的禁脔。”
“不好好的在宫里待着,出来乱跑什……”
几个提着食盒的小宫女跟在玄龙身后不远处,望着他的背影不停议论,起初还收敛着压着声音,许是见他没反应,就愈发大胆,话说得大声且难听。
连有人靠近都没发觉。
“敢私自议论皇上,谁给你们的胆子。”
一道质感如冰般铿锵的男音自身后传来,宫女们身子一抖,本能回身去看,只见那人蟒袍加身,长眉入鬓,俊脸上分明没有表情,那双狭长的黑眸却生生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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