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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巷内传来,春梅抬眼看去,果然见着一着劲装黑服,眉目含煞的男人。
那男人腰挎一柄长剑,正蹙着眉四下寻觅着什么。
只见他走到街上,抬眼顺着长街望去便面露疑色,半响,瞧见她们位于巷口的轿子稍稍犹豫了会儿,便两步走上前来。
春梅心中一紧,心道:这人怕不是娘子所说,持着兵刃,要来寻那位公子的人?如此一想,春梅心中就紧张了起来,但想着自家娘子的吩咐,手上却是以团扇掩面,扮作与自家娘子谈笑的模样。
易风来到春梅近前,犹豫了片刻,拱了拱手,道:“叨扰这位娘子了,敢问娘子与诸位轿夫路过此地时,可曾见着这巷中有一青衣小帽的男人出来?那人四尺有八,身形瘦小,模样倒是生得俊俏,当是一炷香前从这巷内走出的。”
春梅微微蹙眉,阖眼不着痕迹的从易风腰间的长剑扫过,扮作思虑的模样想了会儿,摇头回道:“并未见过。
我家小娘子命轿夫于此歇脚已有盏茶时间,这巷中除了公子外,并未见着有其他人走出。”
春梅这般说着,身旁那些轿夫也连连点头。
并未见到吗……
易风眉头深深皱起,扫了一眼清雅华美的轿子,有心想查探一番,但稍稍想了想,却也觉得荒谬。
一个被他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蟊贼,怎可能就如此简单的就钻到路过行人的轿子里?再者说,这轿子光看,便知价值不菲,应当是这扬州城内的某个富庶人家的千金出游,如此地位尊崇的人物,怎么想,也不可能会和那下九流的蟊贼扯上关系才是。
想来怕是又想了什么法子从这巷中逃了去。
如今再想想……只怕入这巷子也是那蟊贼早已谋划好,用以逃生的法子。
易风想着,眉头便皱了起来,心中叹了口气,焦急去寻柳云懿,朝春梅拱手致了个歉后扭头便走,没两步便飞身上了瓦,如猫般躬着身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易风那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的矫健轻功倒是让春梅看得心头一惊。
这么俊的功夫,府上那些请来的武师怕是都做不到。
而再转念一下,这等人物要追的人,恐怕也不会好相与吧……
又在原地等了会儿,确定那男人不会再归来,春梅这才轻轻敲了敲轿窗:“娘子,那人已走了。”
吕烟雨绵软的声音轻声传来:“我晓得了。”
说着,她转向柳云懿,展颜轻笑:“追公子那人已走,公子如今已安全了。”
柳云懿此刻自然也听到春梅的话,心中不禁喟叹,这人啊……时运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
但他随即双手作揖,抱拳行礼,面上正色道:“天幸小生今日得见娘子,若非娘子仗义相助,只怕……只怕小生今日不得善了,不得善终了!
娘子这是救了小生一命啊!”
柳云懿此时面色诚挚,一双灵动的眼瞳一动不动的紧盯着吕烟雨的双眸,眼中那真挚的感激几乎要溢出来,一席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这一席话倒也不假,今日若不是遇着了吕烟雨,恐怕柳云懿这一劫是如何都逃不过去了,因而这话中的真挚至少有七八分是真的。
被柳云懿这么目光炯炯盯着,吕烟雨白皙的脖颈上明目可见地涌上了一层淡粉色,自脖颈一路涌至耳根。
这人……这人怎么这样盯着人看,怎么……生得这般好看……
吕烟雨羞红了脸,以长袖掩唇,双眸微阖,嗫嚅道:“公子……公子何必多理,烟雨不过行个举手之劳罢了。
世上总有难事,碰着了,帮上一帮,也实属平常。”
说话间,吕烟雨便觉得心慌意乱,不知为何,一颗芳心几要从胸臆间蹦出,令她忍不住悄悄以手抚胸,怕那声儿太大,被柳云懿听见。
一者相助,一者被助,这本是平常事。
只是……只是为何她这个相助的人,却比那被助者心中要更慌乱些呢?
如此想着,吕烟雨心中更是乱入稠麻,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在柳云懿身上哪里了。
而这时柳云懿的眼眸却是一亮,赞叹道:“烟雨……一汀烟雨杏花寒,虽有忧愁之意,但也极美,便与娘子相得益彰,都是惹人怜惜。”
吕烟雨状作羞怒道:“公子怎得如此不正经,拿我的名字取笑!”
柳云懿赶忙连连摆手:“小生可半点没有取笑娘子的意思,实是娘子生得貌美,又有古道热肠,我这才没管住唇舌,忍不住夸赞两句。”
就这两句,说的吕烟雨面颊绯红,羞怯难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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