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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监仓门被重重地锁上,赵立志的声音也逐渐远去。
赵立志走了。
这个年龄不大,但是背负有惊天罪名的罪犯被一颗红色的子弹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当然,七班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在哪里被枪决的,更没有人知道他的尸体有没有被他在医学院学习临床医学的女朋友见到。
对于受害人家属来说,他们终于看到恨之入骨的罪犯被依法惩处,但是对于七班这个全部都是犯罪者的集体来说,我们更多的是对这条年轻生命的惋惜。
就如同四哥在赵立志走后说的一句话:“挺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就犯法了呢?”
18
或许是对生命的敬畏,也或许是在七班这个重刑号里提到已经死去的人就是敏感的话题,总之赵立志走后,所有的人都一脸严肃,不苟言笑。
就连昨天刚刚改判了死缓的刀疤也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默默地抽烟。
吃完早餐,四哥对所有人说:“早上休息,小康和苍蝇你俩值班,其他人睡觉!”
于是大家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踏踏实实地睡一会儿。
赵立志走了,我和喜全又被调到了下铺,而邢耀祖也没有任何怨言地继续去做他的上铺长。
躺在床上的我根本无法入眠,刚才发生的一幕幕情景依然如同电影一样在我眼前闪过。
我开始感叹生命的脆弱,感叹法律的严酷。
那个昨天下午还在和我聊天、抽烟的男孩儿此时此刻或许已经被押赴刑场枪决。
我与他的距离,现在已不仅仅是监内与监外,而是遥遥阴阳两相隔。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慢慢地,我开始陷入蒙眬的状态,我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穿着运动服,满脸堆笑的赵立志,又看到了一脸憨厚的四傻,还有吴二柱、何顺……我看到他们每个人都很开心,每个人都扔掉了自己身上的枷锁,像鸟儿一样飞向看守所的高墙之外。
忽然,一挺机关枪被架起来,一阵枪响过后,所有妄图冲破电网的鸟儿都被击落。
或许我睡着了吧,
蒙眬中,刀疤一声沉闷的叫声在耳边响起:“刘喜全!
我日你们全家女人!
我咋没发现你是这么个缺德的狗球东西呐!”
刀疤的声音让所有人都睁开了眼睛,四哥更是一跃而起,大声叫道:“刀疤,你想干什么?”
此时的刀疤脸涨得通红,如同关公附体。
喜全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刀疤,一语不发。
四哥一转头问苍蝇:“苍蝇,你们两个看到什么了?”
苍蝇和小康赶紧摆手,“他俩躺床上小声聊天呢,我们也没听清他们说啥。
猛然一下子刀疤就急了。”
四哥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很清楚,作为刀疤和喜全这两个自己再了解不过的人来说,绝不可能做出像自己栽赃刘老鬼那样的龌龊事,而且既然是聊天出了问题,肯定是喜全知道刀疤的什么把柄了。
他从床上一回身准备下床,我也赶紧起来从床下找出他的布鞋,拍了拍土递给他。
“其他人继续睡觉!
刀疤、喜全,你俩跟我到风场来!”
四哥紧盯着这两个僵持不下的人,接着,他一回头冲我摆摆手,“你也出来!
跟我一起看看这两个兔崽子要闹什么鬼!”
我点点头,紧跟着四哥走进了风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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