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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放在前院东厢房,屋内摆上数十米的长桌,卢母端坐上首,谭夫人母女与彦庭三兄妹面对门朝西而坐,卢达夫妇与卢胤卢晴并庶子卢庸朝东而坐,两位姨娘则在一旁侍候。
月光皎洁,窗外庭院恍如白昼,院中老银杏树枝繁叶茂,罩得整个庭院影影绰绰。
东厢房四角均放置一人高的缠枝莲花灯,每座莲花灯高高低低摆放了几十只蜡烛,烛火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照得人面或明或暗,让人有不真实之感。
晚餐颇为丰富,可见卢夫人准备得颇为用心。
谭茵吃着烤得脆嫩的鸭皮,沾上秘制的酱料,夹着精制配就的大葱,裹上劲道的面皮,一口咬下去,脆中带柔,咸中带甜,肥而不腻,美味无比,果然是名满天下的京城名菜。
谭茵一边吃着美味一边看着对面的姨夫姨母一家。
卢母端坐上位,陈姨娘在一旁侍候。
陈姨娘与卢达夫妇年纪相仿,是卢达表妹,本来两人青梅竹马,卢陈两家也有意结亲,可卢家清寒,陈姨娘父亲见女儿生得颇有几分姿色,就嫌弃卢家想另攀高枝,后来却是高不成低不就,过了二十岁还没有嫁出去。
没曾想卢达时来运转,像中头彩一般,先是娶得高家长女,又高中乡试京试,一改往日贫寒。
陈姨娘母亲与卢母是亲姐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姐姐哭诉,希望看在往日的面子上,纳陈姨娘为妾,卢母架不住妹妹哀求就答应了,卢达是个孝子,加上又是从小相熟的表妹,便听从母亲安排。
卢夫人心中自然不愿,她是家中长女,从小就有主意,但卢达已是进士,纳妾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心中也知道这是婆母的意思,最后只得让陈姨娘进门。
谭茵幼时曾听谭钧与谭夫人聊过此事,夫妇二人商量事情时,从来不避女儿,本来谭夫人认为女儿年幼,知晓这些事不妥,但谭钧想法不同。
当时谭茵不过八九岁,夫妇二人当时在房内聊天,谭茵在一旁玩耍。
“我这次回杭州听母亲说起姐姐了,那个陈姨娘刚开始还老老实实,感念姐姐让其进门,后来生了一子,仗着是老夫人侄女,又是姐夫青梅竹马表妹,明面上不和姐姐起冲突,暗地里总是煽风点火、搬弄是非,姐姐好几次吃了闷亏。”
谭夫人泡了一壶茶,给丈夫与自己各倒了一杯,对谭钧抱怨道。
“你姐姐个性直接,最易中招,她当初应该就压着不让那个姨娘过门,哪有今天的事端。”
谭钧看着气呼呼的谭夫人,摇头道。
“这婆母和姐夫都同意了,姐姐不让进门不就是好妒吗?这与姐姐名声有碍。”
谭夫人不赞同道。
“事涉根本问题,怎可退让,再说也有不损名声之法。”
谭钧喝了一口茶道。
“这姐姐不善妒,难道还错了!”
谭夫人听此瞪大眼睛,甚是疑惑不解。
“自然是错了,为了那些虚幻的名声委屈自己,反让自己长久受累,这不是错是什么?”
谭钧反问道。
“那那是陈姨娘丝毫不念姐姐恩情,真是忘恩负义。”
“她怎会感念你姐姐的恩情,她只会感念她姨妈和表哥的恩情,你姐姐反而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狼可曾感恩过东郭先生?”
谭钧当头棒喝,惊醒了谭夫人。
眼前陈姨娘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穿着水红色绸缎衣衫,颜色颇为鲜艳显眼,绸缎料子与姨母卢夫人相比也丝毫不差,像只花蝴蝶一般忙前忙后,无比殷勤地照顾卢母,一会儿夹菜,一会儿卷鸭,一会儿剥花生,忙得不亦乐乎,还不时打趣接着卢母和卢达的话。
她看到谭茵吃着烤鸭,笑着说:“表小姐觉得这烤鸭是不是极美味,我们这厨子可是从李顺德烤鸭请来的,一般人可吃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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