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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自默笑了笑,道:“如果对方该杀,我怎么可能借他人之手去杀?”
秦云天沉默,思忖,犹豫——到了他和陈自默这般修为境界的人,确实不需要,较真。
较的是,一些正确但其实无所谓的理。
奇门江湖人士不能随意施术杀人,这是官方所不允的。
而穆仲秋可以施术杀人,因为他代表的就是官方。
但,不去说奇门江湖千百年来流传的这些所谓规矩,其实就是些冠冕堂皇的牌坊,也不说官方定下了规矩,其实根本做不到,也不会去真的把奇门江湖打压得动弹不能,单说到了陈自默这般修为境界的人……
他能讲道理,不嚣张跋扈横行霸道,就已经不错了。
还想管着他不准报一些私仇?
自古以来,规矩本就是人定的——陈自默,恰恰已经有了制定规矩的实力。
“不可作恶。”
秦云天淡淡地说道。
“我从不作恶。”
陈自默微笑道。
“打搅了。”
秦云天长叹一口气,点点头,旋即消失不见。
陈自默一步百丈,消失在夜色下。
粤州市花都区,一处相对周边高楼林立霓虹闪烁的不夜之景,普通得有些落后的住宅小区里,绝大多数都是五层六层的老式建筑,此刻小区里安安静静,光线昏暗。
九号楼一单元五层501室。
多年前也曾在燕南市,乃至燕云省黑-道上叱咤风云的张毅,此刻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个人无聊地看着电视,抽着烟——情人和孩子,都已经早早睡去了。
当年还未离开燕南时,他就已经换上了失眠,确切地说,是被吓得失眠了。
后来即便是离开燕南去了东北,可也总是在睡梦中惊醒,然后坐卧不安。
因为他害怕,那位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燕云赌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带着他那名在燕云道上人称无敌的手下白启林,找上门来。
他害怕,但更多的是恨。
本来这么多年过去,再大的仇恨也该淡化了,而且当年赚够了钱,这些年在外经商也收入颇丰,早已没有了为当年的大哥报仇的心。
可正因为当年被陈金的手下追杀,几次险死还生,让张毅直到如今还时时刻刻害怕,常做噩梦,从而愈发愤怒,记恨,发誓这辈子一定要除掉陈金,一为了报自己的仇,二为了让自己能踏踏实实睡个安稳觉。
所以,他人在外地,却一直都在关注着燕南市道上的消息,等待着,陈金出狱。
知道陈金出狱后,他就立刻把自己所有的生意都变卖掉,给老婆孩子留下了足够的钱,然后离开家,身在外地,花钱趟路打探陈金的消息。
他知道,想一举干掉陈金不容易,因为他身边有一个白启林。
所以他默默地在暗中等待着时机。
时机等到了。
可惜,本以为万无一失的复仇行动,却失败了。
张毅着实恼怒了很久,但隐忍等待,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年,他还能等下去。
他知道,自己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人生到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杀死陈金!
总有一天!
他从茶几下拿出了一瓶摆酒,又从冰箱里取出几袋下酒的小菜,倒上酒慢慢喝着。
每天晚上不喝点儿酒,睡不踏实。
一口下去,便是半杯,张毅砸吧着嘴,轻轻晃动脑袋,闭上眼,颇有些过瘾的感觉。
睁开眼时,他豁然一惊,旋即侧身扑倒在沙发上,伸手从沙发垫下面掏出了一把手枪,猛地指向了不知如何出现在他的面前,一个坐着轮椅,相貌清秀的年轻人。
但随即,他就发现那年轻人消失了,确切地说,像是虚影般,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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