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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登时睁大了眼睛,因为她知道,那碗里装着的便是鸩酒!
谢祺用力挣扎了起来,怒吼道:“我要见陛下!”
她如此吼了数声,声音在大殿中回响,最后她力竭倒地,帷幔后现出一个人影。
有人突然道:“你觉得很冤,是不是?”
谢祺猛然从地上起来,天枢见状退下。
楚晙端坐在御座上看着她,懒洋洋地道:“谢家人已经伏诛,你若是不上京来,今日死在岭南,也算是全家团聚了。”
谢祺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颤声问:“谢家为陛下做了那么多事,对陛下忠心耿耿——”
楚晙冷冷道:“是吗?你族姐谢渊唯恐族人泄密,先下手为强,屠戮满门,如何与朕有干系。”
谢祺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跪在殿中许久。
楚晙十指交握,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道:“这只碗,你可认得?”
谢祺抬头看去,木然地摇了摇头,楚晙贴近她轻声道:“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吗,这是年初送入宫中的上阳瓷,釉面上涂抹了明漆,这明漆本是无毒,偏偏于寒檀香相融后,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人中毒,起初只是体虚多梦,时日一久,便生幻想,如同癔症一般,致神志皆丧人疯癫不已,这难道不是经由谢家之手上贡的东西?”
楚晙旋身落座,问道:“还需要朕说什么别的吗,谢大人?”
谢祺知道自己今天难逃一死,心头恨意压倒对死亡的恐惧,反而挺直了腰跪坐起来道:“谢家不信你,你也未必信谢家,既然如此,那便各取所需,有何不对?若不是当初有谢家的支持,你未必能坐上这位置!”
楚晙轻蔑一笑:“各取所需?谢家图谋的是天下,难道朕还要将江山分你们一半?至于这个位置,有没有你们谢家朕都能坐的稳,反倒先帝在时,谢家虽看似支持朕,暗中却与齐王越王往来。
至于你在朕身边,也不过是探听消息,做臣子的不忠,却反倒怪主上不够宽容。
你心里也清楚,这些事,想必这都不是什么污蔑吧。”
谢祺目中满是恨意,如困兽般喘息着,楚晙手轻叩扶手,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喝了这碗鸩酒,算朕赏你的,痛痛快快上路吧,早点走,还能赶得上你的族人。”
她说完再度起身,理了理衣袍,腰间佩着的白玉在昏暗的殿中散发出温润的光,那瞬间谢祺突然想起来究竟在何处看到过同样的玉佩了,曾经未曾想明白的一切事,在此时突然明了,她嘶声道:“我最后悔的事,是没有让李清平死在云州。”
说着她死死看着楚晙的脸,连一丝细微的神情都不错过:“在辰州之时,我也不该这么轻易的放过她,早知道便送予毕述……陛下知道金帐那些人最好什么吗?”
楚晙面色不变,问道:“什么?”
仿佛所有的愤恨与恐惧都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谢祺满怀恶意地道:“她们会割了她的舌头,然后剥了她的皮!”
楚晙袖中的手用力攥紧,骨节微微泛白,她眼瞳幽深,笑了笑道:“你却是清楚的很,到底是非我族类,其心可诛。”
谢祺因身世之故,最恨此话,闻言目眦尽裂:“你!”
楚晙挥手打翻了那碗鸩酒,一字一顿道:“来人,给她上贴加官——”
几个刑官从黑暗中走出,将谢祺手脚分别捆在两条细长的板凳上,腰身悬空,其中一人端来铜盆,盆中装满了清水,又一人捧着一叠桑皮纸在旁边候着,谢祺却一直在笑,声如枭啼:“原来你也有……在意的人。”
楚晙淡淡道:“别叫她死的太痛快了。”
刑官取了一张桑皮纸浸在铜盆里,刷地一下抖净水,而后贴在谢祺脸上。
随着张数的增多,纸张清晰地印出那人痛苦挣扎的五官,手在板凳上留下数道抓痕,又因腰身无支力处,更是格外受罪。
而刑官最擅此道,分寸拿捏的极为精准。
若是见犯人不好了,便缓上一缓,再加上新纸,如此反复,竟是折腾了几个时辰。
楚晙早早回宫歇息,第二日天枢来报,她只问了时辰,道:“拖到乱葬岗。”
天枢道:“陛下,原大人以为犯人逃匿了,已经请刑部出了文书通缉,是否要告知刑部收回呢?”
楚晙心不在焉地想了一会,道:“不必了,就让刑部继续通缉。
让那些世家知道,谢祺没死,还在外逃,她们那点心思,也该收一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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