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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队环视了监仓一周,一指张树杰,“张树杰,你出来一下。”
张树杰用捏紧拳头的手重重地砸了一下自己的头,“唉,到了。”
说完,艰难地站了起来。
走到监仓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回身,冲我和四哥一笑,“小哥儿,四哥。
兄弟先走一步了,你们多保重!”
话音未落,两个武警一人一边就把他拽了出去。
哐当一声,监仓门关闭,又一个名字即将从生者的大名单中被剔除。
我重重地坐在铺位上,心情异常低落。
自从寇队交给我这个任务的那一天开始,每看到一个死囚,我的心情都会沉重很久。
四哥说我心软,过段时间见得多了就好了,但是我这么认为。
我想不管到任何时候,我就算是见过再多死囚,到送别的时候我也会心痛。
四哥看出了我的抑郁,拍了拍我的肩膀,“赶紧吃点东西睡觉吧,下午咱们去看看刀疤。”
说着,他一转身,“苍蝇,你帮小虎子泡个方便面。”
27
我本来打算不睡了,马上就去三队找刀疤。
但四哥说这会儿死犯们还没走呢,号里哪儿有人带你上三队去?再说三队前天才死了人,这几天查得严着呢。
回头我问问寇队看啥时候安排。
不过他都连了三天班了,今儿送了上路的,不得回家搂老婆去?我说那就不吃东西了,困得难受,还是睡觉得了。
等我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邢耀祖看我起来,招呼我说给我留了饭,在桶里放着呢。
我说不吃了,栓柱饭量大,就给栓柱吃吧。
下床看了一圈发现四哥不在,又问他今天能不能去三队看刀疤了,邢耀祖晃晃脑袋,“别想了,寇队早上就歇着了,等后天吧。
四哥说让你好好歇一天,等后天他跟寇队申请。”
晚饭之前四哥一脸疲惫地回到了监仓,他躺在床上骂骂咧咧地说:“操,还以为当大杂役有多好,结果啥事儿都往身上砸!
这样下去,我还没释放就先累屁了!”
我赶紧给四哥倒了一杯水,又找了点盐放在洗脚盆里倒上热水,让他泡泡脚。
四哥爬起来看看我,“要是你爸知道你给我倒洗脚水,非得骂死我不可!”
我赶紧摆手,“哥,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儿,你就别客气了。
对了,刀疤的事儿啥时候能办?”
四哥摇摇头,“今儿早上开始三队现在禁止外队的人进去,所以寇队现在也没办法。
他们现在查那个胖子的死因呢。”
他把脚伸进水盆里,揉了揉眼睛说:“那个死胖子一进来就说过自己有心脏病,结果谁都没管就给扔到重刑号里去了。
结果这次送人的时候他们号里有一个炸号的死犯儿,喊了几嗓子就把胖子给吓死了。”
我默默地点点头,嘟囔了一句:“希望快点安排我跟刀疤见面吧,毕竟兄弟一场,要是连写遗书这样的事儿都不能帮他,那我觉得就太对不起他了。”
四哥冲我一笑,“别操心了,寇队肯定会同意咱们见他一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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