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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时,又很是鄙夷地朝周子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鼻子里发出轻蔑的“哼——”
声。
周子澹顿时欲哭无泪,虽说他的身材不如崔翔安这般精壮,但多少还是有些料的,最近这半年他可是卯足了劲儿地在习武,自以为颇能与周子翎相媲美,不想还是被崔翔安鄙视了。
他斜着眼睛忿忿不平地盯着崔翔安的胳膊看了几眼,察觉到二人之间的差距,终于还是默默地没有反驳。
书宁懒得跟他们俩废话,一个眼神儿把两个人赶了起来,动作利索地往座位上一倒,把他二人的位置全给占了——这回总算清净了。
…………
自从宴会上书宁说起教养嬷嬷的事,宁州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员们便动了心思,若是能从京城请个教养嬷嬷来府里教导自家闺女,日后议亲时岂不是大有裨益。
便是嫁不进公侯之家,旁人听说是有宫里来的教养嬷嬷教过的,那也是身价倍增。
于是,次日大早,客人便络绎不绝地上了门。
宁州城在秦地西北,几十年前这里本是个边陲小镇,汉人与胡人杂居在一起,百姓大多不通教化、不知礼数,虽说经过这么多年的积累,这里已成了秦地的重城,但绝称不上教化之地,连识字的人也寥寥可数,更何况通达礼仪者。
但仓廪足而知礼节,宁州渐渐繁荣起来后,百姓们便开始有了文化的追求,而今城里但凡是家境殷实的,都会把自家孩子送到学堂里读书,便是日后考不上秀才举人,多识得几个字也是好的。
至于官宦人家,便有了更深的想头。
书宁的身份摆在那里,寻常官宦家的太太也不敢贸贸然上门,只先让府里的管家投了帖子,言辞真切地说要上门拜访。
书宁虽不耐烦应酬这些,可也不好太过推脱,索性便给徐氏下了帖子,又把先前那些投帖的太太们一起请到家里头聚了聚,对于众人央她在京城里请嬷嬷的事不置可否,只说让府里人帮忙寻着。
绕是如此,诸位太太们还是感激不尽。
她本以为此事就此作罢,不想却仿佛捅了个马蜂窝,接连着好些天,城里那些大大小小的官眷们不要命地往她院子跑,书宁实在不厌其烦,只得早早地躲出去,大清早天刚刚亮便骑着马出了门。
因苍目有了行踪,书宁本是打算要立刻追到九通城去的,不想侍卫们却探得了一心大师的线索,说是前几日曾在宁州城里出现过。
苍目左右躲在九通城里暂时不会跑,可一心大师却一向行踪飘忽,过了这个村便没这个店了,所以崔翔安怎么也不肯动身离开,不仅如此,他还亲自带着侍卫们满街巷地窜,四处打听一心大师的消息。
崔翔安忙着这事儿,周子澹则在柳将军的引见下与宁州大小官员会晤,一连几日都只在晚上时才过来书宁屋里打声招呼,勉强见得一面。
好在书宁并非黏人的性子,一个人倒也过得很是自在。
这日大早,她又领着两个侍卫躲出了门。
东边的天色将将发白,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书宁一抖缰绳,马儿立刻撒开蹄子跑得飞快。
两个侍卫紧随其后,鞭子抽得哗哗作响。
刚刚过了十字路口往南转时,路边忽地窜出一个三四岁大的幼童,仿佛被迎面而来的马儿吓傻了,瞪大眼睛痴痴地看着不远处的书宁不动分毫。
书宁一惊,立刻用力拉住缰绳想要把马儿停住,但为时已晚,眼看着就要撞上那幼童,书宁又赶紧将马儿往侧面用力。
马儿吃痛,长嘶一声,抬起前蹄要将书宁甩下。
索性书宁骑术了得,无论那马儿如何发狂,她始终紧紧拽住缰绳,紧贴在马背上不动分毫。
马儿在原地又跳又抖,终是无法将书宁甩下,愈发地狂躁,长嘶一声后,撒开蹄子发疯似的朝路边的一条小巷子里冲了过去。
侍卫们也被路上的幼童止住了去路,眼睁睁地看着书宁一人一马消失在巷子里。
待二人赶紧策马追进巷子时,却已看不见她的踪影。
两个侍卫顿觉不妙,飞快地追进巷子,走不多远,巷子便岔开一分为二,二人各取了一条路继续往前追。
才走了不远,忽听得巷子深处一阵响亮的鞭炮声,马儿顿时受惊,俱撒开蹄子惊慌四散。
侍卫一边慌忙策马,一边朝四周打量——前方巷子里迎面奔来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四蹄狂奔装若疯狂,可不正是先前书宁所骑的那一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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