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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广信家南临老街,东靠胡同,胖大娘家紧挨在马广信家屋后。
两家关系挺要好,没事时常相互串门话家常,谁家有了稀罕吃物,都会互送尝鲜。
比如马广信家棚里的瓜菜熟了,会采摘些送给胖大娘;胖大娘家若是炸了丸子或是包了饺子,也会送一碗过来。
村里左邻右舍平时都这般和睦相处,后来住进楼房的马广信对此非常怀念。
看胖大娘走来,马广信猜测她可能是去馍馍房买馍馍,于是不自觉地笑问:“大娘,要馍馍去啊?”
“啊?昂。”
胖大娘没反应过来,她没料到马广信这个“陌生人”
会主动跟她搭话。
擦肩而过后,胖大娘扭脸看了几眼马广信,一脸茫然。
马庄村有三条东西走向和三条南北贯穿的大街,三条东西走向的街道中间的那一条被村里人称为“老街”
,马广信家就在老街的西头。
再走十步左右就到家门口,马广信的心脏剧烈乱跳。
马广信家大门朝东,后来家里添置了一辆三马车,为了车子开进开出、停靠方便,马广信的父亲便把东门堵上,在南墙上拆改了一道大门。
父亲患病后,按迷信的说法,南门和堂屋门都是朝着正南方向,而且两门之间没有迎门墙隔断,这是风水禁忌。
所以,忌讳到这点,就把南门用砖重新垒成墙,继续扒开东门出入。
走到门前站定,两扇斑驳的木门半开着。
大门并不大,高不过一米八,宽一米五的样子,马广信小时候没觉出什么,长大后再看,觉得这门又矮又窄。
大门对着厕所墙,厕所墙外种着一小块花木,枝叶有些杂乱,看得出应该有些时日没收拾修整了。
父亲生病以前,马广信喜欢鼓捣些花花草草,之后便一直没再弄过,因为没心情雅致了。
马广信喉结动了一下,然后抿了抿嘴唇,这才迈腿跨进大门。
穿过三米多长的门筒,向右一拐,便到了庭院。
小院算不上大,右边是一大间东屋,左边是一间做饭用的小屋,紧挨小屋的南面是一件简陋的棚屋——以前是牛羊圈,后来用来储放农具杂物——棚屋再往南就是厕所。
堂屋坐北朝南,跟堂屋连接的是一间西偏房。
做饭的小屋跟西偏房之间有个夹道,夹道里面长着一棵粗大的老榆树。
东屋跟堂屋之间也有个夹道,夹道角落处有棵不算粗的椿树。
马广信记得,父亲去世后,榆树和椿树都被砍掉卖了。
再后来搬离老家后,经风霜雪雨,受岁月侵蚀,房屋便荒废破落了,西侧的小屋和棚屋也都塌了,院墙也跟着倒了。
奇怪得很,房子一旦闲置,就会自毁坏掉。
也许是缺少了人气的缘故吧。
此时,眼前的一切不是记忆,都是真的!
马广信的心情无以名状,脚步不听使唤地径直朝堂屋走去。
突然,“嗖”
地一下,一条灰毛狗从堂屋门里窜了出来,先是对着张颖“汪汪”
叫了两声,随即摇晃着尾巴跑到马广信脚下,转着圈来回蹭马广信的腿。
张颖吓了一跳,拍着胸脯心惊胆战。
欢欢居然认(嗅)出了来自未来的马广信是自己的主人。
这条狗叫欢欢,是马广信给起的名儿。
马广信曾养过好几条狗和两只猫,父亲去世后,马广信再也没有养过动物。
所以说,欢欢是马广信养的最后一条狗,花花是马广信养的最后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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