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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ter12.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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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在这样闷热的夏天。

    清凉寺的蝉聒噪的鸣着。

    长乐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的宫女端着果盘。

    “快来尝一尝,是回鹘进贡来的水果,我让人冰镇过,特别消暑。”

    文泽拿了一瓣瓜,咬一口,确实清甜爽口,冷不丁的瞧着长乐的额头。

    本也没见血。自己在家禁足闭门思过几日,她这额头上还留着青紫的痕迹。她拿冻梨在她额头上滚了几下,长乐拂开她的手,“别糟践我的瓜果。”

    “给您用还是糟蹋东西了?”

    “都大好了,你这是白费功夫。”

    “对了,上次的熊猫呢,养在你殿后了吗?”

    “那哪能呢,养在北郊新修的园子里,专人看管着,等再大些,也是要放到猎场里。”

    “那我还有机会去看那小东西吗?”

    “我找空带你去。”

    吃了会儿水果,肚子撑了,两个人躺在床边嘻嘻笑。说会儿闲话也是困了,眯着眼午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叫醒了长乐,说是下午天气也凉爽了些,要一众女眷去佛堂里听师傅讲经。

    太后带了一众人来这清凉寺里,一半是为了礼佛,一半是为了避暑。

    文泽被长乐强拉过来,多半是为了后者。这寺在深山中,树木森森,是避暑的好去处。不管怎么说,她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不是非去不可的,瞅着空溜走了。

    后山里有个湖,文泽上次远远的瞥见,没进前细看,既得了空就去看看。

    湖边系了一叶木舟,文泽跳上去,小舟晃了两下,坐上去正好有荷叶蔽日。她就挑了个荷叶附面,懒懒的倚在船边小憩。蛙声,蝉声,竟也睡着了。

    小舟轻微的晃动晃醒了她,懒懒的挪开了荷叶,看一个年龄相仿的白衣男子站在了船上,倒是有头发的,她猜着是个带发修行的信徒,就自觉地挪出点空隙来,继续眯眼歇着。

    船缓缓地行进着,闯进荷叶堆里,窸窸窣窣的声响。

    文泽拿了点兴致就瞧船边的男子,剑眉星目,端的好相貌。男子发现了她在瞧她,也转头来跟她对视,四目相对,文泽带了气,约莫也不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一点礼貌都没有,这么直愣愣地瞧着一个女子成何体统,又捡了荷叶附面。

    船继续行进着,走着走着有幽香入脾。有些花骨朵打的早,现在快要开了。心里想着,自己要去采一朵送给长乐赔礼道歉,就挪到了船边,撑着船沿起了身。

    船晃了几下,另一侧的男子变了位置,尽力维持着平衡。

    “你撑住。”文泽伸长手臂去够荷花。

    “够着了!”一阵惊喜的欢呼,紧接其后的便是“哗啦”落水声,“哎呦”惊叫声。

    文泽可是个旱鸭子,手忙脚乱的拍水,抬眼去看,刚才船身倾倒,那男子还端坐在船上,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

    “我不会水,你拉我一把。”文泽把右手里的荷花换到另一只手上,递了过去。

    “把花送给我。”

    文泽愣了下,我花这么大功夫拿到的花,居然让我送你?不可能。她仔细感受了一下,这水怕不浅,自己刚刚扑腾的这么厉害吃了不少水,刚才愣神的功夫反倒有了浮水感,轻轻划了两下水,倒是有点感觉了,就这么挣扎着上了船。

    “喂!怎么有你这种人。”文泽拧了拧身上的水,埋怨道。

    “你不是因此学会了游泳,该谢谢我才是。”

    “谢你大爷。”气鼓鼓。

    不一会儿,她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船居然还是往湖中心走的。

    “你要去哪儿,我这样湿漉漉的怪难受的,想早点回去。”

    男子不为所动。

    文泽看手边也有了船桨,拿了起来学着他的样子反方向划,不过没对方会用巧劲,船头方向歪了几分还是往湖中心走。

    太阳大,身上的衣裳也干了点,心头的怒气也压了下去。既然争不过,就听天由命吧。

    倒了湖中心,男子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船剧烈晃动着,吓得文泽一下站起身来,移到船中间,看着这个神经兮兮的人。

    大概能看清他在水里的动作,似乎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了什么,接着因为翻腾起的泥水,也看不大清了。

    感觉过了很久也不见人上来,“你还活着吗?”

    湖水上升腾出气泡,他从水里钻了出来。

    太阳缓慢地下落,不自觉已经到了黄昏。文泽虽然好奇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可想着他一直没怎么理自己,就憋着也没说话,盘腿坐在船上跟着船走。

    “文泽。”

    突然被叫了名字。

    “你认得我?”

    “大将军的女儿,略有耳闻。”

    “那你呢,叫什么名字?”

    “周刃冬。”

    “那我们算认识了。”

    他回答了句什么。

    听不懂的语言,也不解其意。“你是异族人?你说了什么?”

    “我是汉人。”

    “那你怎么懂外族语言?”

    “我母亲是异族人。”

    文泽来了兴致,想细问。对方却好像没有交谈的意愿了,不再作声。

    回去后,文泽将那蔫了的荷花递给长乐。长乐看她蓬乱的头发,脏乱的衣裳,尽力憋着笑装作很感动。

    但文泽没忍住想吐槽的意愿,将下午的经历说了一遍。

    “他是什么人?”

    “谁知道呢,神经兮兮的。”

    长乐身边的姑姑开了口,“这名字我似乎听过,一时想不起来了。”

    “这话不是跟没说似的。”

    “是了。”

    “文小姐去换洗一番吧,快到了斋饭时间。”

    一听斋饭,又没了精神。凑到长乐耳边小声嘀咕着,想吃肉。

    再忍忍。长乐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