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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温攀延的空间里。
忽明忽暗的光线在黑暗中跳舞，俊美锋利的眉眼浸透光中。
炙热的吻从眼角缓缓落到唇瓣。
很轻的碾磨。
异常诡异的温柔缱绻。
轻得像羽毛擦过。
似乎还没有耳畔的呼吸声重。
黎洛却在狠狠发抖，像是被某种毒蛇缠上了。
那黑色的毒汁溅在他的脸上、喂进他的嘴里，要逼得他一起发疯。
真的疯了。
他万万没想到程洵会吻他。
明明……
知道他是男生了。
这……
这就是程洵所说的惩罚吗？
挣扎的手腕被抓住、扣紧、摆脱不掉。
砰的一下，手背撞在门上，发出一声清脆，似在求救，又很快被沉重炙热的喘息声掩埋。
程洵把黎洛的手都抓红了，但他没有任何知觉，只在一点一点地陷入失控。
他的吻越发深入。
像一个初尝禁果的急色之人。
雨点愈来愈密，愈来愈重，沉沉乌云下，澎湃的海浪此起彼伏地翻涌滚动，风也狂，雷也响。
一珠纤细的、脆弱的小草被狂乱的风雨摧折着，无助地颤着枝叶，几乎要溺死在浪潮中。
黎洛几乎喘不过气了，他浑身发软，脸颊蔓延着红晕。
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他腿软地要往下坠，却又被滚烫的手掌掐住，提起来。
程洵把他压在门上用力地吻他。
他的后脑勺抵在那块玻璃镜上。
镜外是光怪陆离的迷幻灯光，走廊人头晃动，音乐鼓点震天。
镜内的两具身体坠进黑暗，灵魂却在向上飞，安静又沸腾。
黎洛不知道外面有没有谁撞见这一幕。
也不知道段景榆和盛屿川去哪了。
事实上，他根本无法从这要溺死人的吻中分神半秒。
他的心跳比那门外燥热摇滚的音乐还要震耳欲聋。
不知过了多久。
雨点渐轻，程洵似乎是疯够了、吻够了，贴着他的唇角喘息。
黎洛眼睫掀开一点，泪珠像小溪一样往下淌，鲜红潋滟的嘴唇张开，大口大口地呼吸。
程洵向来沉静漠然的眼睛被欲望烧得通红，他死死盯着黎洛。
那微翘的眼尾勾着红，凤眸里泪光隐忍，凌厉又脆弱，莫名的有种惊心的美。
黎洛的视线被泪水浸泡得模糊，甚至连程洵的脸都快看不清，他喘气呜咽着：“你疯了……我是男的……”
“男的怎么了？”
低沉沙哑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压出来。
程洵的眼神晦暗阴鸷，灼灼呼吸融进黎洛温软的肌肤里：“不管你是谁，都要陪我一起。”
他的语调很平静，黎洛却听得心颤，吓得眼泪都止住了。
“一起……做什么？”
程洵用那漆黑沉静的目光看着他，没说话。
忽地，腰侧抵着的门把手被人往下一按。
黎洛恍惚间还以为是门外的人找到了钥匙闯了进来。
他浑身一抖，却看见程洵垂下手臂，面容平静从容地打开门。
那迷幻的彩光终于完整地映在程洵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跟我回家。”
他说。
回家？
黎洛绯红的脸上一片茫然。
不给他思考的时间，程洵拽着黎洛的手腕往前走。
他力气很大，黎洛下意识地甩了甩，那双大手却纹丝不动，更恐怖的是，程洵还攥得更用力了。
黎洛吸气一声，清丽漂亮的脸上满是泪痕，他小声求饶道：“痛……程洵，你轻一点。”
程洵的脚步倏地一顿。
他停下来，松了手指，垂眸盯着黎洛的手腕，白皙娇嫩的皮肤上染了一圈红。
不仅是手腕。
还有很多他碰过的地方也落下了。
像是他亲手烧红的烙印。
程洵的瞳孔聚焦，又散漫开来，他的呼吸不可控制地加重。
他的胸口起伏着，声音沉哑：“跟我回家。”
“回家做什么？”黎洛睁着湿润干净的眸看他。
程洵喉咙发干。
他真的不知道该说黎洛聪明，还是傻。
聪明得哄骗了他那么久。
却又傻乎乎的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自然是向我赔罪。”程洵嗓音低哑，“别问了，跟我走。”
他重新牵起黎洛的手腕，但这次明显收了力。
黎洛晕头转向地跟着程洵走，心跳得很快。
他是想赔罪的，但他想的是让程洵打他一顿发泄，但……
那个吻。
很明显，程洵要的不是他想的赔罪方式。
总不可能是要……
可程洵不是直男吗？
明明之前对他的碰触显得那么厌恶……
黎洛感觉自己脑袋乱做一团浆糊，根本想不通，可无论他想不想得明白，都只能跟程洵走。
刚走出那条走廊，黎洛就听见有人大声喊他的名字。
是段景榆和盛屿川。
两个人脚步匆匆地走过来，身边还拥了一大群人。
“洛洛，你……”
段景榆神色焦急，额间还冒了汗，他本来想问黎洛有没有事、有没有被欺负，可当看到男生那水艳鲜红、甚至还有些肿的唇瓣，他瞬间就止住了话音。
——根本不用再多问什么。
答案清晰得刺眼。
段景榆心里的怒火猛地一下翻涌起来，他攥紧拳头，满眼凶狠地瞪着程洵。
他显然已经忘了程洵的身份，或者说他也不在乎了。
“他强迫你的？”他问黎洛，眼睛却看着程洵。
盛屿川的视线也直直落在程洵身上，他只看了一眼黎洛那湿漉漉的眼睛就不敢看了。
他的胸口憋闷至极，从程洵把黎洛拉进包厢的那一刻起。
他和段景榆反应过来后疯狂地砸门，里面的门却是反锁着的，他们只能通过那小小的玻璃镜看见里面靠得极近的两人。
却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
但即使不用看，心里也明了。
他和段景榆决定把酒吧的经理找来，没想到刚拿到钥匙，黎洛和程洵两个人就出来了。
盛屿川听见段景榆的质问声，听他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
那围成圈的三人似乎相互认识。
而他站在角落，像一个融不进去的外人。
酒吧里越来越多的人看过来，酒吧经理的手心冒起汗意，他显然是认出程洵了。
别说锁包厢了，就算这位爷把店给掀了，他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的啊。
现在是什么状况？
酒吧经理一眼就看懂了，这就是典型的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下一秒就要干架的血腥场面啊！
之前遇到这种情况，他一般是“客气”地当事人请出去，让他们在外面打，但现在，他敢把谁请出去啊？！
他只想把自己送出去！
鼓点高亢，似乎要把人心底的疯狂因子给震出来。
沸反盈天中，这一片区域却格外的安静。
程洵冷笑了一声，唇角微挑，笑意不及眼底。
气氛更加死寂。
身处中心的男人没有看任何人，他微微垂下眸，盯着那被他高大身影掩在身后的人。
他还牵着黎洛的手，俯身倾近，声音磁性好听，低低柔柔的。
“我强迫你了吗？”
他问。
像是恶魔温柔的低语。